忽如一夜

  高山流水

  《伯牙绝弦》

  俞伯牙钟子期

  伯牙善鼓琴,锺子期善听。伯牙鼓琴,志在高山,锺子期曰:“善哉,峨峨兮若泰山!”志在流水,锺子期曰:“善哉,洋洋兮若江河!”伯牙所念,锺子期必得之。伯牙游于泰山之阴,卒逢暴雨,止于岩下,心悲,乃援琴而鼓之。初为《霖雨》之操,更造《崩山》之音。曲每奏,锺子期辄穷其趣。伯牙乃舍琴而叹曰:“善哉,善哉,子之听夫志,想象犹吾心也。吾于何逃声哉?”子期死,伯牙谓世再无知音,乃破琴绝弦,终身不复鼓。

  人琴俱亡

  《世说新语·伤逝》

  王徽之王献之

  王子猷、子敬俱病笃,而子敬先亡。子猷问左右:“何以都不闻消息?此已丧矣!”语时了不悲。便索舆来奔丧,都不哭。子敬素好琴,便径入坐灵床上,取子敬琴弹,弦既不调,掷地云:“子敬!子敬!人琴俱亡。”因恸绝良久,月余亦卒。

  埋琴稚子挑

  《新论·琴道》

  雍门子周孟尝君

  雍门子周以琴见乎孟尝君。孟尝君曰:“先生鼓琴亦能令文悲乎?”雍门子周曰:“臣何独能令足下悲哉?臣之所能令悲者,有先贵而后贱,先富而后贫者也。不若身材高妙,适遭暴乱,无道之主,妄加不道之理焉;不若处势隐绝,不及四邻,诎折傧厌,袭于穷巷,无所告愬;不若交欢相爱无怨而生离,远赴绝国,无复相见之时;不若少失二亲,兄弟别离,家室不足,忧蹙盈匈。当是之时也,固不可以闻飞鸟疾风之声,穷穷焉固无乐已。凡若是者,臣一为之徽胶援琴而长太息,则流涕沾衿矣。今若足下千乘之君也,居则广厦邃房,下罗帷,来清风,倡优侏儒处前选进而谄谀;燕则斗象棋而舞郑女,激楚之切风,练色以淫目,流声以虞耳;水游则连方舟,载羽旗,鼓吹乎不测之渊;野游则驰骋弋猎乎平原广囿,格猛兽;入则撞钟击鼓乎深宫之中。方此之时,视天地曾不若一指,忘死与生,虽有善琴者,固未能令足下悲也。”孟尝君曰:“否!否!文固以为不然。”雍门子周曰:“然臣之所为足下悲者一事也。夫声敌帝而困秦者君也;连五国之约,南面而伐楚者又君也。天下未尝无事,不从则横,从成则楚王,横成则秦帝。楚王秦帝,必报雠于薛矣。夫以秦、楚之强而报雠于弱薛,誉之犹摩萧斧而伐朝菌也,必不留行矣。天下有识之士无不为足下寒心酸鼻者。千秋万岁后,庙堂必不血食矣。高台既以坏,曲池既以渐,坟墓既以下而青廷矣。婴儿竖子樵采薪荛者,蹢躅其足而歌其上,众人见之,无不愀焉,为足下悲之曰:'夫以孟尝君尊贵乃可使若此乎?’”于是孟尝君泫然泣涕,承睫而未殒,雍门子周引琴而鼓之,徐动宫徵,微挥羽角,切终而成曲,孟尝君涕浪汗增,欷而就之曰:“先生之鼓琴令文立若破国亡邑之人也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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